深圳专业翻译公司华博译漆经理整理发布
曾园 媒体从业者,云南昆明 《得意忘言:
翻译、文学与文化评论》是李奭学先生发表在《联合报》等媒体的专栏精选集。李奭学是获得芝加哥大学比较文学博士的台湾学人。他为大陆学人所知,大致是因为他翻译的《词与文类研究》一书。这本孙康宜先生用英文写的词学研究专著,经过李奭学的翻译后基本看不出是翻译作品,他所使用的华丽而古雅的文字如果对照原文看,会让人觉得完全是意译,但那种风格的确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 我尽管对李奭学的译笔极为赞赏,但根据多年的阅读经验,一直对“意译”心存疑虑,认为“直译加注”才是惟一正确严谨的翻译方法。我甚至怀疑那些侈谈“意译”的译者以及他们倡导的令人喷饭的“赛跑理论”究竟有几分严肃性。 专栏的每篇文字都不长,但一些看法在不同主旨的文章间可以联系起来参看。在好几篇文章里,李奭学论述了本雅明在《译者的职责》中的一个有趣的观点:人类修建巴别塔的行为引起了上帝的震怒,上帝因此变乱了人类的语言。本雅明从这点推断出,在巴别塔修建之前,人类是使用一种语言的(极有可能是亚当在伊甸园里为万物命名时的语言)。人类语言变乱之后,为解决语言的混乱而诞生的翻译就被本雅明看做是一种救赎。但是,李奭学又援引德里达的观点暗示世间语言若得一统,则人类必然再遭天谴! 德里达怀疑翻译的可能性,但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翻译事件似乎就是对他这种态度的报复:他的《文字科学论》被斯皮瓦克翻译成英文之后,英译本的影响似有凌驾德里达法文原作的倾向。李奭学用这个有趣的例子来证明他的惊人观点:在某种情况下,译作的地位会高过原作。我们不妨把这看做是他对翻译艺术长期得不到应有尊重的矫枉过正。在此我愿意举出一个例子助阵:黑格尔的《精神现象学》在懂
德语的人读来反而不如英译本好懂;更有甚者,据说德国人读这本书发现有读不懂的地方时,都要参照法国人伊伯利特的法译本。 李奭学的论述有很浓的解构色彩,这种色彩建立在他对文献的强力解读之上。他提醒我们中国古人早就提出过“词不达意”的说法,“意义既难掌握,那么翻译是否可能?”但如果我们承认本体或本质会变,翻译或诠释当然都是可能的。这是一种把翻译看做是转世重生的轮回行为。文本只有在死去活来的经历中才能获得再一次新生。 李奭学似乎反对意译和直译的对立,也反对“信达雅”的标准。他说“翻译的标准经常就是没有标准。唯有‘逼真’(verisimilitude)才是那没有标准中仅余的标准。” 这无疑是一种理想中的翻译。这种迷人的乌托邦是否可以达到?李奭学强调了翻译者必须勤学语言,勤加注。他也提到了草婴、杨宪益等人在翻译艺术中取得的成就。也就是说,至少在局部上,我们看到了翻译乌托邦的真实一面。 《得意忘言:翻译、文学与文化评论》,李奭学著,三联书店2007年7月版。